他是一位鐘表品牌塑造的魔法師、宇舶表Big Bang概念的發明者,以及在現今鐘表產業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大師。
Jean-Claude Biver
Jean-Claude將寶珀復興為精致機械表工藝的指標性品牌
Jean-Claude Biver站在他重振的宇舶表巨幅廣告前
Jean-Claude Biver
宇舶表的巨大成功離不開Jean-Claude Biver的領導
Jean-Claude Biver
Jean-Claude Biver
Blancpain寶珀Villeret單按鈕全歷月相計時碼表
宇舶Big Bang前衛大膽的設計
也許Jean-Claude Biver算是瑞士鐘表產業最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但即使在業界之外,他也被認為是頂尖企業家,因為他是一位具有神奇力量的品牌創造者,而且他說話猶如福音傳教士般煽情動人。同時他也是一個人體陀飛輪,猶如一道旋風,在長達40年的歲月里,席卷了鐘表世界的展場、理事會與工坊。我有幸在1990年代初便與他結識,至今已大約20年了。當然,我之前也接觸過他,只是我當時不知道那些品位人士手腕上的腕表其實出自于他。
Jean-Claude Biver曾演出鐘表領域的帽子戲法。在1980年代,他接掌一家已停業的品牌——寶珀,并利用“自1735年以來,寶珀從未推出過石英表,而未來也永遠不會有”這句標語使其重生為復古精致機械制表工藝的指標性品牌。在1990年代,他改造了歐米茄,推出精品、打出令人難忘的“我的選擇”宣傳廣告,同時進軍007電影,雖然在那時,沒有人知道這個電影系列是否能夠在Pierce Brosnan的詮釋下取得成功,但這卻是Jean-Claude的典型辦事風格。21世紀,他成為宇舶表精彩爆炸性迅速崛起的同義詞,并將品牌訊息濃縮為一個精華詞語:融合。
初入制表業
在Biver的案例中,兒時經歷決定了他未來道路,而他的鐘表產業之旅始于蒸汽機。小時候他非常喜歡玩迷你蒸汽機。后來在1970年代初期的一次晚餐聚會上,二十出頭的他見到有人戴著一只“蒸汽機”。
“我記得自己有天跟朋友享用瑞士火鍋,然后看到了Jacques Piguet的腕表:一只沒有面盤、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機芯的鏤空腕表。他是為了測試那只腕表,所以不需要面盤。看著那只腕表,我覺得相當迷人,它就像是我的蒸汽機。成人也需要玩具,而我的成人玩具正是從我的童年玩具轉化而來,那是一個外殼粗糙的原型引擎,讓我覺得它看似一臺蒸汽機,所以我提出問題并且前往他的工廠進行參觀。”
Jacques Piguet見到自己年輕好友對制表的濃厚興趣,便建議他加入這個行業,而Biver也于1975年加入愛彼,在傳奇人物Georges Golay手下做事。就許多方面看來,Golay是皇家橡樹系列之父,他在當時帶領一家保守家族企業完成這項激進前衛的計劃。“他是個喜愛美酒、美食與唱歌的胖家伙,是講究美食及享受生活的典范。”瑞士制表大約從二次世界大戰后開始蓬勃發展,而Jean-Claude入行的時機正好抓住了黃金時期的尾巴。那時的狀況與現在截然不同,業界許多品牌都與其經營者同名,比方說百年靈的經營者Willy Breitling,有人說他會用100瑞士法郎鈔票點香煙(1000瑞士法郎鈔票則保留來點雪茄)。
重建寶珀打造獨特腕表
后來,石英危機如同海嘯般摧毀了整個鐘表產業,但Jean-Claude從危境中看到希望。在離開愛彼后,Jean-Claude加入了SSIH旗下的歐米茄。“我當時還很年輕,但我非常懷念制表傳統工藝,可我卻離開手工藝品牌,加入了一家量產品牌。”
在參觀SSIH法務部門時,他注意到SSIH擁有一家數年前停產鐘表的品牌——寶珀。Jean-Claude與那位戴著‘蒸汽機’,一起吃瑞士火鍋的好友Jacques Piguet談過之后,決定自行創業。“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大約花了22,000瑞士法郎購買寶珀。”當他在十年后重新將寶珀賣回給Swatch集團時,寶珀的年營收已高達5千6百萬瑞士法郎,每年生產5千只腕表。
Jean-Claude憑著直覺經營寶珀。身為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他認為如果自己喜歡,并且想要佩戴機械腕表,那么同時代的其他人也會如此。他為自己設定了目標,要打造出一款與市場所有產品截然不同的表款。當大部分表廠都在使用相同的石英機芯,并通過運用不同的表殼形狀來營造自我特色,用盡能夠突顯現代感的各種手段時,他決定與他人背道而馳,打造一款看起來像是上一代或更久遠時期制作的圓形表。
“我選擇打造一款月相腕表,因為這種設計可為腕表帶來一種古典的外觀。面盤中央的星期與日期以及月相顯示,則突顯了一種懷舊風采。”而色澤猶如深色愛馬仕皮革的鴕鳥皮表帶,則在一個越來越喜愛一體成型表殼與表鏈設計的市場帶來另一種獨特觀念。他決定使用一款既有機芯,并與了解且認同其想法的設計師Jean-Franois Hasler合作,他們只花了六個月時間就完成一款原型表。
這種進度在今日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要獲得行銷、設計、銷售與生產團隊的認可并整合他們所要求的設計意見,就可能要花上長達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里,這些專案團隊必須不斷開會、進行市場研究以及討論行銷宣傳。但在那時,只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幾千瑞士法郎就夠了。
我在幾年前跟Jean-Claude談起這只腕表,讓我對于腕表業界所經歷的變化有了清晰的認識。我問他當初是率先推出黃金版還是不銹鋼版,他回答說后者,不過,當他將這只腕表展示給影響力甚遠的傳奇倫敦鐘表進口商Marcus Margulies時,Marcus訂了大約100只18K金表殼腕表,但Jean-Claude坦承自己沒有資金打造黃金版腕表,于是Marcus就先付了貨款,讓他得以購買黃金制作腕表。
充滿魅力與熱情的領導者
Jean-Claude迄今還是一個工作狂,他必須回復完所有電子郵件后才能入睡,而他一周的行程可能始于南美,接著短暫停留在某個歐洲首都、在表廠度過一或兩天、在家里住一兩個晚上,然后前往亞洲。鐘表世界在三十年前是個小圈子,而Jean-Claude還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他會在五點起床慢跑,并希望自己的核心團隊也穿著運動鞋跟他一起跑步;Jean-Claude也是一位充滿魅力的領導者,在他的公司,一切看似都是可能的,他那從不間斷的精力與熱情持續帶領自己的團隊與品牌向前發展。
他還擁有連結人類與機器的天賦。我們剛認識時,他有次跟我說起寶珀先生的靈魂曾拜訪過他,就好像是鐘表版的《小氣財神》,寶珀先生為他指明了應該遵循的方向。另一次則是重新發行Fifty Fathoms五十表款的時候,他告訴我說想要表圈轉動的時候像是老式保險箱的聲音,而我完全上鉤了,因為我想一個會注意表圈聲音的人應該就是一位真正的鐘表愛好者,其深知自己的產品并且能夠驕傲地憑借內在品質將其賣出。
而他覺得這種滲入骨髓、近乎直覺的知識是每一位業界人士都應該具備的基本要素。他絕不認同從其他產業來的人士。“1980年代與現在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我們那時堅信只有來自業內人士可以經營鐘表公司,因為他們了解設計、知道腕表背后的意義、知道秒針與刻度應該多長,而這些細節是產品經理應該了如指掌的一些資訊。在那個年代,產品就是一切,并且滲入每個人的骨髓。如今,你會看到來自時尚或汽車產業的人士,而他們完全不懂腕表。這就是現今鐘表產業的最大不同之處,你現在會因為擁有商業學位或很會營銷而進入鐘表產業,為品牌帶來不同風貌與觀點。”
他將寶珀賣回給Swatch集團后,便開始在已故Nicolas G. Hayek手下工作,但對于這段時期,他似乎有種說不清的感受。他在歐米茄的成就看起來或許沒有在其他兩個品牌時精彩,但歐米茄現今能夠在價格、規模與市場滲透率擁有媲美勞力士的地位,顯然是建立于他所奠定的基礎。對他來說,改造歐米茄的過程是有趣的經歷,因為他不再需要像在寶珀那樣為自己打造表款,而是需要打動歐米茄顧客的心靈。這段經歷非常有益于他最后一個,也是最令人佩服的一項成就。
接手并復興宇舶表
2004年初,他與Swatch集團的關系降至冰點。我記得那時與Jean-Claude交談時,他顯得非常疲憊,健康狀況似乎不是很好,而且明顯不喜歡自己在Swatch集團的角色。他有次對我說自己打算離開鐘表產業,準備進軍紡織業。我有時會幻想他在紡織業能夠有什么成就(或許會打造出前衛的印花棉布產品),但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后來Carlo Crocco找他接手經營自己的品牌。
宇舶表曾是1980年代初熱門的鐘表品牌,貴金屬與橡膠表帶的結合,非常時尚且兼具《邁阿密風云》的風味,但經過四分之一個世紀后,宇舶表卻搖搖欲墜,其年銷售數字低于10,000只、平均價格為2,000歐元,而且主要市場僅限在伊伯利亞半島與一些中南美西班牙語國家。
對Crocco來說,Jean-Claude如同自己的孤注一擲的決定。而對Jean-Claude來說也是一樣,因為這是一次全新經驗。在待過業界頂級大廠后,他打算入駐一家被大多數人認為微不足道的品牌。“就像參與過歐洲冠軍杯后,我必須帶著宇舶表從聯賽開始踢起,要從這么低臺階的地方從頭開始需要不少勇氣。”然而,我們清楚見到,他一旦接受挑戰,便會取得成功。我記得自己與他在2004年夏季見面的時候,我們坐在倫敦的意大利餐廳Riva,他花了15分鐘用黑色奇異筆在桌布上涂鴉,粗略畫出太陽、兩朵云、一顆樹、地殼、各種箭頭,熱、冷、融合、陰、陽等字,以及其他各種略帶神秘的符號。
他找出了宇舶表過去成功的最大要素:貴金屬與橡膠的并置。然而,現代制表師的材質選項更加多樣,包括碳纖維、PVD表面加工金屬、陶瓷。這些材質在近幾年來已經打入鐘表世界,而它們將在重生宇舶表的“融合”口號下結合起來。他憑借自己在鐘表產業三十年來的經驗,并結合了自己對于傳統制表的熱愛以及自己所判斷的現代鐘表消費者行為,在2005年巴塞爾鐘表展推出Big Bang表款,此表款在同年六月開始銷售。
接著,于2008年夏季,LVMH集團以4.8億瑞士法郎的天價買下宇舶表,使Jean-Claude的兩成股權擁有高達1億瑞士法郎的價值,而這件事情足以說明一切:在等同于大公司推出一件新款產品所需的時間里,他已經復興整個品牌并以將近5億瑞士法郎的價格將其售出。
抽身鐘表產業精神永存
盡管這次成功得歸功于一款極具當代風貌的腕表,但其商業模型與當年他掌管寶珀時如出一轍,只不過他這次憑借自身的經驗,三年內就獲得成功,這或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到如此杰出的成就。三十年前,當他重建寶珀時,大集團尚未出現,當時名為凡登(Vendome)的厲峰集團只擁有卡地亞與其他幾家小品牌、Swatch集團則尚未進軍奢侈鐘表市場、LVMH只是一家酒類與皮件公司;那時存在許多運作無須大集團規模的權威與資金的自營公司。
在那個年代,只需要擁有絕佳產品并與店主保持良好關系,就可在珠寶商的主要玻璃展示窗及櫥窗空間展示產品,廣告也可一次一次購買。“當時若你一次買下十多頁廣告,媒體會欣喜若狂;而現在,如果你想在不錯的位置買下12頁廣告,他們會說:‘不行,我們已經沒有空間了。’”此外,因為鐘表零件供應商并非仰賴單獨一個大客戶,而是擁有許多小客戶,所以他們比較能夠接受初出茅廬品牌的要求,打造少量面盤或指針。
只有像Jean-Claude這樣的人,才有在21世紀初達成此種豐功偉業的本事與熱情,而現在六十出頭的他越來越想要從鐘表產業抽身,但轉為兼職的期待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只有一種辦事方式:做到最好。對于Jean-Claude來說,除了“啟動”與“關閉”,沒有其他的選項。
他依然熱愛鐘表事業,但他也愛自己的家人,而同代人物在近來的驟逝(特別是Gino Macaluso)令他重新調整了自己的生活焦點。沒有Jean-Claude的鐘表產業會失色不少,但他的精神永遠不會完全消失:他的助手正在經營其他品牌(Peverelli負責Tudor,Dufour負責Zenith),而Ricardo Guadalupe當然會持續在宇舶擔任他的忠實發言人。
Jean-Claude對自己離開這個打拼已久的品牌越來越能夠處之泰然,同時這也是對于Guadalupe工作表現的一種高度認同。Jean-Claude也明白自己離開之后,宇舶表將會出現改變。他表示:“改變,并非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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